闲云

遑遑无归闲云一鹤人间红尘过(不写文的日子就是在钻空脑袋搞钱)

让酒[谢行止×柯晴桢/ 帝后CP]

*忍不住写了帝后CP(◍˃̶ᗜ˂̶◍)✩,这是下一世他们相遇的故事,永乐帝带着记忆的追妻路

*感觉像是谢行止入赘柯家

*私设,ooc都是我(◍ ´꒳` ◍)



楔子


永乐帝的手缓缓垂下,合上了双眼,一代明君就此长眠。


都说人死前会走马灯,他这一生短短三十余载,除奸臣,平内乱,定天下,不可谓不辉煌。


可是他只记得那个午后,穿着浅青色衣裙,自竹林下缓步而来的姑娘。



昨夜刚下过雨,湿漉漉的石子路上落了一地花。


姑娘提着衣裙,眉眼低垂,低低的竹叶遮住她半边容颜,衬得她恬淡清雅,温婉动人。


他看得痴迷,茶杯送到唇边也忘了饮,只是一直追随着那位姑娘的背影。


“那位姑娘是哪家的小姐?”


彼时正值壮年的邓公公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思索了一番,答道:“瞧这脱俗不凡的气度,应是史官柯大人的女儿柯沁。”


“柯沁?”他重复着这个名字,将冷掉的茶一饮而尽,目光沉了沉。


邓公公瞧自家主子的模样心中已是了然一二,可这朝廷上一向是史官位轻,历来皇后的人选均是朝中重臣之女,殿下若是心仪这柯小姐未必能得太后首肯。


风乍起,吹皱一池春水。他盯着层层涟漪,心中无比复杂。


他想,他兴许是动了心。


随即便苦笑一声,如今的他奇毒入体,高家人断言他只能活到三十五岁。


三十五。他只剩十七年了。


他自认是个无情的谢家人,却也不忍害了姑娘的一生。



宴席上各家小姐都拿出十八般武艺想要讨得年轻帝王的欢心,他却不甚在意,目光总是不经意地落在坐在角落的青衣姑娘身上,她那样淡然,仿佛这场宴席与她无关,她也无意去讨帝王欢心。


太后问她有何才艺时,她说煮茶,其他小姐面露不屑,窃窃私语,她却不恼,不卑不亢的模样落在他眼中,叫他很是喜欢。


她煮的茶确是一绝,让他觉得过往喝过的茶都除却巫山不是云了。



后来太后召他细谈,说那位将军家的小姐大气沉稳,气宇轩昂,又说那位丞相家的小姐端庄有礼,温和大方……问他中意哪家小姐。


他沉默片刻,似乎是下定了决心,跟萧太后说:“母后,我觉得柯小姐很好,我想娶她。”


他想娶她,做一辈子的妻子。从一开始他就这么想了。

萧太后一愣,随即便微笑地看着她的大儿子,拉过他的手,拍了拍,眼中尽是心疼之色:“行止,你是真心中意她?”


“是,儿臣……希望她来做太子妃,儿臣只想要她。”他几乎不会在旁人面前流露出他对于任何人或物的喜欢和厌恶,甚至是在萧太后面前,这是作为储君的必修课。可是这次是他第一次明确表示他的喜欢,并且势在必得。


好吧,他承认自己很自私,即使知道会误佳人一生,他还是一意孤行地选了她。


“我苦命的孩子,放心吧,母后明日便将她宣进宫,哀家会告诉她你体内的毒,决定权交给她。柯沁这孩子母后瞧着也觉得很好,煮茶看品性,哀家看得出来她是个稳重又平和的孩子,以后的坎坷磨难都能陪你一起跨过。你喜欢她,母后很满意。”


“多谢母后成全!”



最终她终是成了他的皇后。


那一天满城飞絮,似雪花飞舞,却是浓浓暖意,万物竞相开放。


他娶了柯家小姐。


烛火摇曳,灯光中,她凤冠霞帔,衬得肌肤胜雪,眉眼如画,盈盈有神。


他唤她晴桢,她亦唤他行止。


额头相抵,呼吸交错。


多年后他依旧忘不了那天的亲昵,虽然从成婚到现在他一直都在克制自己的感情。


他现在多冷淡一分,等他死后,晴桢便少痛苦一分。


他心中明了,自己能拴住她十七年,却不能困住她一辈子,晴桢还有很多选择,她的人生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。



称帝后,为了平衡各方势力,他只能联姻。


后宫的女人慢慢多了,也渐渐热闹起来。只是他的皇后越来越安静,很多时候都是独坐宫城一隅,静静地写字喝茶,读书品酒。


她在自己的清静之地过得自得其乐,后宫的喧嚣都不在她眼中。



晴桢二十岁那年,他们有了第一个孩子。


太医诊出喜脉时,正值晴桢开雪酿的日子,为了腹中胎儿,她只能忍痛一年,不喝美酒。


天知道他有多开心,虽然看上去一脸淡然,心中却早已是满腔欣喜。


有时从堆积成山的奏折中抬起头,想到晴桢腹中的孩子,紧蹙的眉头便舒展了。


他想过很多名字,最终决定不论男女都叫谢桢。


谁知变数来得这么快,卢静陷害,晴桢小产。


他们失去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,也是唯一一个。


晴桢身子大伤,无法再怀上孩子。


她也只是苦笑说,可能我与这孩子无缘吧。她嘴上笑得洒脱,眼中尽是痛苦绝望与自责。


他更是怒不可遏,无数次在心中将卢静千刀万剐。可卢家根基深厚,他不能动卢静,晴桢也明白,所以她什么也没说,只是四下无人时,苦涩总会涌上心头,提醒着她,这辈子再也无法拥有做母亲的权利。


无法给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报仇,他觉得自己真的窝囊无用。


也是从这时开始,他与晴桢开始慢慢疏离了,相敬如宾,有时却相顾无言。


没有人知道他悄悄给他们未出世的孩子立了一块牌位,藏在书房中,上面写着“爱子谢桢”。



卢叶两家野心渐显,已到了有恃无恐的地步,他只能将卢静抬为宠妃,他很少有机会再召幸皇后了。


这样也好,他时常想,正好可以克制住自己的感情。


可是不知怎的,这份感情越克制就越浓烈,他将她推得越远,夜深人静时就越想拥她入怀。


说实话他很羡慕谢景行,特别是听到沈妙说睿王答应她终生不纳妾时,他虽面有愠色,心中却无限怅然,如果可以他也想给晴桢这样的承诺。


可惜一生一世一双人不适合帝王,即已称王称帝,便不配再做痴情种。



卢静怀孕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。


是她害得晴桢无法生育,她怎么敢让自己怀上孩子!


当初晴桢小产后他便让太医院按时给后宫众妃服用避子汤,晴桢不好受,她们也休想好过。


如今看着躺在床上的静妃,他面如冰霜,这个仇晴桢不计较,他来替他的孩子报。


一甩衣袖便让太医给昏迷的静妃灌药,把孩子拿掉。


其实若非怕卢家蛮缠,他很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,让静妃知道自己怀孕后,再设计让她流产,晴桢受的罪,他要让卢静加倍承受。


可是晴桢拉住他的手,眉眼低垂,掩饰住她哀痛的神情,劝他留住这个孩子,孩子毕竟无辜。


他心中不悦,甚至是有些震怒,但是看向晴桢时,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初见她时的模样,心一软,便顺了她的意。


他握住晴桢拽着他衣袖的手,轻轻摩挲着,似乎是一种无声的歉意。


是他把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柯家姑娘变成了沉默隐忍的显德皇后。



这已经是他的第三十六个年头了,景行和晴桢都以为他还能多活几年。但这短短一年都是他强撑着从阎王爷那里偷来的,代价就是日复一日病痛的折磨。


卢叶两家已经失势,连根拔起不过是时间问题,他也已经拟好退位诏书,将天下留给景行。


其实一切都尘埃落定了,他本可以早早结束这痛苦而折磨的余生,可是他舍不得。


他舍不得晴桢,他还没来得及好好跟她做夫妻,他还想每天看见她,同她喝喝茶,聊聊天,哪怕相顾无言,他觉得幸福。



最后的那几天,她带他喝去年埋好的雪酿,跟他说起少时的愿望,翠湖亭的荷花开得娇艳,晚风温柔,送来阵阵清香。


晴桢抱着酒坛,脸颊微红,眼睛雾蒙蒙的,她说喜欢江湖豪情,少年意气,她说她希望她的意中人是个拓落不羁,豪情万丈的英雄。


他温柔地看着难得耍耍性子的晴桢,心中却不免苦涩,想来他玩弄权术,收拢人心,这样的人大约不是她心中的英雄。



他还是要走了,尽管舍不得,他也撑不住了。


本来他还想接着骗晴桢,可是临了,他还是忍不住告诉她自己深埋多年的感情。


他爱她,一如初见,十八年光阴,日日剧增,未曾减过半分。


一想到以后会有另一个男人陪晴桢埋雪酿,看她喝酒时露出的颈脖,亲吻她清秀的眉眼,在余生逐渐占据她的心,他就嫉妒得发狂。


他真是自私了一辈子,连死后都要让晴桢活在遗憾里。


可是……可是……




这个地方大约是黄泉路。


谢炽看着披头散发,浑身赤条条的自己,无限感慨,除了这肉体凡胎,世间一切均为身外之物,生不带来,死不带走。


他缓缓向前走去,拖着这具消瘦得仿佛只剩骨架的身体。


忽然一个衣衫褴褛的怪和尚出现在他面前,他觉得有趣:出家人是不是在黄泉碧落之地有特权,怎的还是一副俗世中的模样?莫不是师父已经得道成仙了?


非也非也,公子前世苦难修行之因,均为今日之果。


何意?


公子对来世有何愿望?


愿望?


是!贫僧可为公子实现,只是需要公子等价交换。


既然如此,我若是想来世还能遇见晴桢,道长可替我实现?


当然!你们本有两世情缘,这不需要我帮忙。再想一个。


那……可否让我带着前世的记忆先找到她,这辈子欠她的我不敢忘,也不能忘!


那和尚没应,只是笑着点点头,就摇头晃脑的消失了……




又是一世人间,谢炽如今是大梁国一个富甲之家的大儿子,姓谢名行止。


最让他惊喜的是母亲在他十六岁那年怀了身子,孩子出生后家中取名为景行,他们这一世又做了兄弟。


谢家坐落在大梁最北边的榆林城,茫茫大漠,铁马秋风。这儿的男子大多粗野豪放,淳朴憨厚,唯有他们一家与当地人格格不入。


就拿谢行止来说,他容貌生得清朗俊美,剑眉星目,高鼻薄唇,皮肤白皙,丝毫没有一点西北汉子的模样。也许是因为还带着前世记忆的缘故,举手投足间都是帝王的华贵与霸气,不过十六岁便目光深邃,深不可测。


带着前世记忆是福也是祸,这能让他早点认出心心念念之人,却也让他失去了天真无邪的权利。即使是前世生在帝王家,十六岁的他也还是个温雅太子,眼底清明,举止风雅。可现在谢夫人总是担心自己心思深沉,难以捉摸的大儿子。


谢老爷却不以为然,认为谢夫人这是妇人之见,行止从小就聪明通透,以后接了他的班必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,应该高兴才是。


谢行止没理二老的争论,虽是失去了无忧无虑的童年,但是这样没有勾心斗角的平凡生活于他而言弥足珍贵。


只是在整个榆林都没有一个叫做柯晴桢或是柯沁的姑娘,他曾想或是这一世她改了姓名,便整日随母亲拜访各大府邸,亦是未曾见过那个记忆中的女子。


或许她生活在金陵城中,又或许她不在大梁而是在其他国度。


谢家世代从商,没有朝中权势,却也结识不少江湖帮派,谢行止便打通关系请人帮忙打听。


这一日终于有了消息,那人说,大梁史官柯大人的小女儿大名便唤柯晴桢,一字不差,无任何小字,只是柯小姐待字闺中,自己是江湖中人不曾见过柯小姐的外貌。


于是破天荒的,谢大少爷晚饭过后特意叫住爹娘一块进了书房,待爹娘落座后,谢行止干脆利落地往地下一跪。


谢老爷和谢夫人一愣,赶忙问:“老大,好端端的,你这是做什么呀?”


谢行止接着行了个大礼,回爹娘的话:“爹娘孩儿想要去金陵,在史官柯大人手下做事,不日便要启程,请恕孩儿不孝,不能接管谢家产业,所幸家中尚有小弟可继承祖业,望爹娘成全!”(谢景行:??你了不起,你清高!就你有老婆我没有!!)


虽是心中百般不舍千般不愿,可谢家二老清楚自家老大的脾性,向来是说一不二,一槌定音。他既然提出来了就不是要跟人商量,也不给人商量的余地,而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,仿佛在冷峻无情地告诉你,这件事我必须做,挡我者,后果自负!逼迫着你同意。


这不是一个普通富甲之家能带出来的王者气度,这是他谢炽前世刻进肌肤,融入骨髓的帝王手腕。



几日后,谢行止拜别二老和尚在襁褓中的胞弟,踏上了前往金陵的漫漫旅途。


“老大,此去路途遥远,危险难测,人手要带够,这腰牌可让你在金陵钱庄随意取钱,我们家在朝中无权,可钱我们有的是,该打点的千万不要省。哎!你执意要入仕我拦不了,只是为父要告诉你,官场不似学堂,你的才华和傲气可以让你在学堂得先生赏识,却不能让你在官场平步青云,你别怪为父世俗浅薄,可事实如此,你花的银子比人家多,你走得就比人家快。”谢老爷虽然对他的选择十分不满,但舐犊之情不改,他还是为儿子打点好了一切。


谢行止双手接过钱庄的腰牌,郑重地点点头,前世他从未感受过父子之情的遗憾终是在这一世得以弥补了。


最后朝二老拜了拜,便上了轿子启程离开了。


身后的榆林,荒草莽莽,胡杨萋萋,风吹沙如雪。



金陵,柯家府邸。


应是史官世家的缘故,柯府从布局到风景都幽静雅致,最适修身养性。


沿府邸楼廊走到尽头,中央是回环弯曲的水渠,渠边设有席位,每至府中众人闲暇,兴致盎然时,便围于水渠边来一场流觞曲水,饮酒作诗,好不欢乐。


水渠四周围桃花树正在盛放,片片嫩红娇艳的花瓣飞舞着落下,落在水流的上游,又顺着水势流向下游,如诗如画,叫人流连忘返。


此时柯府的少爷小姐们正围在一颗桃花树下,趁着柯大人在外应酬,偷偷将柯大人珍藏多年的“传家宝”——女儿红挖出来品尝。


说起来这还是柯大人早年游历四海时得来的美酒,一直没舍得喝,这一埋土里便是三十年,自己不喝也不让其他人喝,惹得孩子们都调侃说这是柯家的“传家宝”。


许是血脉中特殊的延续,柯家人爱酒,有特别独钟于江湖人士最爱的女儿红,几个孩子也是眼馋心痒得不行,筹谋了几天,终于决定今日动手。


柯大哥柯怀瑾拿着小铲挖了好一会儿才见着酒坛子,额上已有些细汗,不禁朝弟弟妹妹们感概:“老头子藏得够深!”


柯二哥柯风禾立刻撸起袖子,露出白皙有力的手臂,帮助大哥把酒坛子拿出来。


晴桢伸着脖子看着二位大哥的进展,眼里透着少女的灵动和狡黠,提出这个大胆计划的是她,在一旁偷闲指挥干活的也是她,自家哥哥的脾性被她拿捏得死死的:“哥哥们辛苦啦!我去给你们取碗来!”


大哥擦了擦汗,朝着小妹离开的方向大喊:“阿桢!给我拿个最大的碗!”


“好嘞!”


二哥垂着满是泥巴的手,无奈地看着这一大一小,叹了口气:“你干脆让她拿个大盆来,碗不都一样吗?还拿个最大的?”


大哥抱着沉甸甸的酒坛子,抽空踢了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一脚:“就你话多!”


“来啦来啦!大哥的,二哥的,我的!”晴桢兴冲冲地将圆碗摆开。


“嘿!”风禾一个迅速的将沾满泥土的食指往晴桢白嫩的小脸上一抹,得逞后立马哈哈大笑地跑开。


“哎!你!柯风禾!”晴桢用手随意擦了一下脸上的泥巴,作势要打二哥,手一落下,被他一个闪身躲过,扑了个空。


两个小的就这样围着大哥“斗殴”。


“行了,再闹我就自己喝了。两个不省心的。”大哥发了话,两个小刺头才收了手,末了还互放狠话“你等着”。


“都等什么呀?坐好了,我要分酒了。”大哥又一瞪,两人的气焰又减一半。


终于安静了下来,风禾和晴桢也不闹了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倒进碗里的美酒,这一倒,美酒的醇香四溢,经过三十多年的沉淀,那味道愈加醇厚,就一下便充满整个小院。


三个人光是闻着味就有些醉得不知所以然了。



酒过三巡,大哥酒品极好,靠着桃花树坐下,双眼迷离,但好在不吵不闹。二哥的酒品就略逊一筹,此时正抱着酒坛子不停嘟哝着:“我还要喝,我还能喝,阿桢,再帮哥哥满上!”


“都喝完啦!待会儿要叫小柔快点去酒馆买一坛十里香回来充数呢。”晴桢虽然双颊绯红,但是声音还是很清醒,似乎一点也没醉。


怀瑾盯着支着脑袋看月亮的小妹,有些宠溺地笑了,醉醺醺地问她:“阿桢,这埋了三十年的女儿红你都喝不醉?哈哈哈,好呀!大哥这次服了!”


“哎呀!阿桢以后跟二哥一起行走江湖吧!有你这个酒鬼在,二哥我就不怕喝醉了被人占便宜了,好不好呀,阿桢?”二哥还是眯着眼睛,但把脑袋猛地抬起来,嘴角弯起一个滑稽又可爱的弧度问她。


爱书,爱茶,爱酒,爱江湖义气。这就是柯家人。


柯大人曾说,要不是当年被家里抓回来当官,自己现在一定是个名震江湖的大侠了!


晴桢眨了眨眼,笑得春意四生,带着少女独有的妩媚与娇憨,爽快地答应到:“好啊!一言为定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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